【聽不到】
2004-03-24
晚上七時,從打工的地方出來,我拿出了手機,依著路邊的欄杆。我在發呆。
人們都常說,能令男人失神的,不外乎兩件事:錢,和女人。
而我,算是為了後者吧,我想。
我沒有目的地按著手機的「上」,「下」鍵,熒光幕發出的淡藍光線,恰如我的心情。
應不應該打電話給她呢?
她是不是在唸書?吃過了晚飯沒有?有誰和她在一起嗎?
我和她的關係,自從我三個月零三日之前的表白之後,就呈膠著的狀態。
這「膠著狀態」的學名,叫曖昧。
也許,這樣說也不太對,曖昧是兩人持續保持著親近卻非情侶的關係。
而我和她,大概用「若即若離」會比較貼切。
我和她最親密的時候,我曾經摟著她的肩膀,她也輕輕的靠著我。旁人驟眼看來,我們儼然是一對情侶。
我和她最疏離的時候,是當她輕依著我的時候,我大著膽子想牽她的手。但當我的手碰到她的手的時候,她的表情,讓我連另外原本摟著她的手也縮開了。
那表情,不是惱怒,不是害怕,也不是冷漠。
她的眼神,像是看著一個剛作出唐突動作的普通朋友。她的表情,帶著一點驚訝,但更大部份的,是不解。
那是一臉無辜的表情。
從頭到尾,沒有說過不要,沒有退縮半吋,只要一個表情,就叫我知難而退。
女人,真是難捉摸。
放風箏,這是她對我的態度的專有名詞。
為甚麼是「放風箏」?因為放風箏的人,可以主動地控制風箏的遠近。而那風箏,只有被動的被收了又放,放了又收。
有朋友勸我,只要我不表現得這麼著緊,她就不會抱著不痛不癢的態度了。
但他們都應該知道,風箏,是身不由己的。
思緒回到欄杆旁的時候,我發現手機畫面所顯示的號碼,是她的手機號碼。
要打給她嗎?
也許,根本不存在應不應該的問題。真正的問題,是我想不想。
於是,我按下了「撥號」。
「喂。」
從她這「喂」的語氣,就知道她從來電顯示中知道我是誰了。又是那種似近實遠的距離感。
我問道:「妳在做甚麼?吃過飯了沒有?」
「我正在吃,在學校附近的餐廳。」
「有誰在陪妳嗎?」
「沒有啊,只得我自己一個。」
我說道:「我才剛下班。我來找妳好不好?」
「不用了,我不知道我吃過飯之後會不會直接回家。要你老遠的跑來,我會不好意思的。」
從她婉轉的語氣,我知道,她在把風箏的線放開了。
雖然她看不到,但我還是搖了搖頭。「不打緊,沒關係的。」
「這樣吧,我決定要留下之後,再打電話給你好不好?」
我堅持道:「我還是現在就來找妳吧。」
她也堅持。「我再打給你好了。」
我無言以對。
為甚麼我和她總是在親近和疏遠之間徘徊不定呢?
是因為她以前受過的感情創傷嗎?她說不是。
是因為她有喜歡的人嗎?她說別傻了。
是因為她不喜歡我嗎?她沒有正面回答。
半晌沉默後,她忽然開腔了:「你有甚麼事想對我說的嗎?」
我應該要說甚麼嗎?
「妳應該知道,我最想對妳說的話是甚麼。只可惜,妳到現在還沒有接受。」
「嗯。」又是這種不置可否的語氣。
我帶點失望地說道:「我不妨礙妳吃飯了,我晚一點再打電話給妳吧。」
「嗯。」
掛了電話,我嘆了口氣。
喜歡一個人,有時候是件無奈的事。
我該放棄嗎?
也許這不是該不該的問題,也不是想不想的問題。這是我能不能夠的問題。
每當我想到這裡,心裡都有一陣鬱悶的感覺。
我開始慢步在路上走著,看到路上有個汽水罐。我右腳一伸,把罐子踢到遠處。
稍為發泄過後,心情稍為好一點。我想,我的情感需要的,是一個出口吧。
正當我思索著該自己一個吃晚飯,還是找朋友共膳的時候,手機響起了。
是她。
她遲疑了半晌,才說道:「你那最想說的話,可以再講一次給我聽嗎?」
我吸了口氣,用自己最堅定的語氣說道:「我喜歡妳。」
又半晌之後,她才說道:「我一個人有點怕獨自在晚上的校園走動。你可以來陪我嗎?」
這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主動要求我陪伴她。
這是突破嗎?還是風箏的線暫時收緊一下而已?恐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吧。
只希望她真的有聽得到我剛才說的話才好。
The End.
聽不到
詞/曲:阿信
編:五月天
夜 黑夜 寂寞的夜裡
氣 生氣 對自己生氣
軟弱的電話 又打 給你
想聽你 那邊的空氣
有什麼 精采的話題
你還是溫柔 給我 婉轉 的距離
我的聲音在笑 淚在飆
電話那頭的你可知道
世界若是那麼大
為何我要忘你 無處逃
我的聲音在笑 淚在飆
電話那頭的你可知道
世界若是那麼小
為何我的真心 你聽不到
會 很會 偽裝我自己
你 不該 背我的秘密
沈重都給我 微笑 給你
奔 狂奔 空曠的感情
走 暴走 暴走的傷心
透明的嘆息 最後 還是 我的秘密
我的聲音在笑 淚在飆
電話那頭的你可知道
世界若是那麼大
為何我要忘你 無處逃
我的聲音在笑 淚在飆
電話那頭的你可知道
世界若是那麼小
為何我的真心 你聽不到
我的聲音在笑 淚在飆
電話那頭的你可知道
世界若是那麼大
為何我要忘你 無處逃
我的聲音在笑 淚在飆
電話那頭的你可知道
世界若是那麼小
為何我的真心 你聽不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