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兩夜〈2〉
2004-02-14
當我仍在人潮中尋找一個拿著紅色書本的女孩的時候，有人在我的身後叫道：「趙縱雲。」那是我的中文名字。很有武俠小說裡面，武功三、四流的人物名字的感覺吧？
我轉過身來，發現站在我身後的，是一個穿著淺綠色無袖上衣的女生，一頭剛剛及肩的挑染棕紅色頭髮。她的一張臉，有著似曾相識的輪廓。
然後，我注意到，她的右手拿著一個手提行李袋。而左手，則是一本紅色的書。
冷靜與熱情之間。
我有點手足無措，只是生硬地說了聲：「妳好。」
女生笑了笑，說道：「我們終於再見面啦。怎麼了，完全不認得我了嗎？」
我微微一笑，說道：「說不上是完全不認得，但也只覺得妳有點眼熟而已。」
雅蕊說道：「但我卻可以不用找記認，在第一眼便認出你了。你的樣貌沒有多大改變呀，好像只是大了好幾個尺碼就是了。」
我沒好氣地失笑說道：「妳不用繞這麼遠的路來說我稚氣未消吧？」
雅蕊只是笑了笑。
我說道：「妳的其他行李還未領回吧？」
她搖了搖頭，說道：「不，我就只有手提行李。其他的東西，我已經託朋友替我先帶回香港去了。」
我說道：「哦，那我們走吧。」
開車到雅蕊下榻的旅館的一路上，我們都沒有說甚麼話。
在網絡上，我和她算是無所不談，連較敏感的問題也不迴避的朋友。在現實裡呢？我想，我和她還未在狀態，需要一點熱身吧。
身為男生的我，是不是應該主動一點？
雅蕊入住的旅館，離機場不遠。
她把手提行李往床邊一丟，就當是把行裝安置好了。然後，我和她有點不知所措的對坐著。她坐在床上，我坐在椅上。
兒時曾經那麼親近過的玩伴，十幾年後再見，是一種難以言喻，感到陌生但卻似曾相識的感覺。
「怎麼了？」雅蕊見我看著她，問道。
我本想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，因為妳很漂亮呀。但轉念之間，我改變了主意，只是搖了搖頭，說道：「沒甚麼。」
「喔。」
半晌後，我站了起來，問道：「不如我帶妳出去走走？」
雅蕊點了點頭。「嗯。」
在房間門前，我發覺自己把手提電話遺留在房間的桌上。當我轉身想回到房間內拿回電話的時候，走在我身後的雅蕊沒有反應過來，被我撞個正著。
「哎呀！」她輕呼一聲。
我連忙問道：「對不起。有撞痛妳嗎？」
「倒是沒有，但你就像以前一樣，既大意又莽撞。小時候都不知道被你撞過多少次了。」
她把我的電話遞給我，說道：「冒失鬼，你要拿回這個嗎？」
「是的是的。謝謝妳。」
當我把電話取回的時候，我和雅蕊的手，輕輕碰了一碰。
「要牽著手嗎…？」我突如其來的問道。
連我自己也對這問題覺得驚訝。
話說出口之後，我開始盤算著，若果她拒絕的話，我該用甚麼話來掩飾？說是因為怕她會走失？
雅蕊卻笑了笑，說道：「還好，我以為你忘記了在 ICQ 上說的話。」
我也笑了。「美女說的話，我怎敢忘記？」
我的狀態回來了。
她悶哼一聲。 「你剛才那裝酷的態度，我還以為你不當我的話是一回事呢。」
我大著膽，伸出左手，輕輕抓住她的右手。
雅蕊說道：「在這三天兩夜裡，我們是親密的戀人。」
「但是喔。」她說著搖了搖食指。「親密也要有個限度喔。」
我說道：「這個當然。我們這是切磋武藝，自然只會點到即止。若不小心弄出人命來，那就不太好了。」
她呆了半秒，才領悟我的意思。她笑道：「趙大俠你說得沒錯。我們萬一搞出人命來就麻煩了。」
星空‧霧裡 version 8.0